治疗带下的效方：完带汤与易黄汤

傅青主是明末清初著名医家，他博通经史百家，工诗文书画，精于医药，在医学上有很高造诣，传世之作有《傅青主女科》、《傅青主男科》，其中《女科》流传最为广泛，为妇科必读之书。傅氏《女科》将“带下”列于卷首，对白带下、青带下、黄带下、黑带下、赤带下的病因、病机、症状、治法、方药等进行了详细论述，颇有独到之处，尤其是完带汤、加味逍遥散、易黄汤、利火汤、清肝止淋汤等方剂备受后世赞誉。其中以完带汤和易黄汤在临床运用最为普遍，经久不衰。傅氏《女科》云：“夫带下俱是湿证，而以带下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而有此病，故以名之。盖带脉通于任督，任督病而带脉始箔…加以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热气之逼，安得不成带下之病哉？故妇人有终年累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不能禁止，甚则臭秽者，所谓白带也。夫白带乃湿盛而火衰，肝郁而气弱，则脾气受伤，湿土之气下陷，是以脾精不守，不能化荣血以为经水，反变为白滑之物，由阴门直下，欲自禁而不可得也。治法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以舒肝之品，使风木不闭塞于地中，则地气自升腾于天上，脾气健而湿气消，自无白带之患矣。方用完带汤。”可见，白带的生成是因脾虚肝郁，湿浊下注。治法则需补脾为主，佐以疏肝化湿。这正是傅氏创制完带汤的理法依据。完带汤组成为：白术一两，山药一两，人参二钱，白芍五钱，车前子三钱，苍术三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黑芥穗五分，柴胡六分。方中重用白术、山药为君，意在补脾祛湿，使脾气健运，湿浊得消；山药并能补肾以固带脉，使带脉约束有权，带下可止。臣以人参补中益气，以资君药补脾之力；苍术燥湿运脾，以增祛湿化浊之功；白芍柔肝理脾，使肝木条达而脾土自强；车前子利湿清热，令湿浊从小便而利。佐以陈皮之理气，既可使君药补而不滞，又可行气以化湿；柴胡、芥穗之辛散，得白术则升发脾胃清阳，配白芍则疏肝解郁。使以甘草调药和中。诸药相伍，培土抑木，祛湿化浊，使脾气健旺，肝气条达，清阳得升，湿浊得化，则带下自止。著名医家岳美中曾云：“方中山药、白术用量可谓大矣，陈皮、柴胡、黑荆穗用量可谓小矣。大者补养，小者消散，寓补于散，寄消于升，用量奇而可法，不失古人君臣佐使制方之义。”由此可知傅氏组方配伍之心思巧妙。本方针对白带而设，临床应用时以带下清稀色白、舌淡苔白、脉缓或濡弱为主要依据。若兼有湿热，带下色黄者，加黄柏、龙胆草以清热燥湿；兼有寒湿，小腹疼痛者，加炮姜、盐茴香以温中散寒；腰膝酸软者，加杜仲、续断以补益肝肾；日久病涉滑脱者，加龙骨、牡蛎以固涩止带；兼有瘀滞者，加茜草、海螵蛸以活血化瘀。完带汤主要针对带下清稀色白而设，易黄汤则用于黄带。傅氏《女科》云：“夫黄带乃任脉之湿热也。”肾与任脉相通，肾虚有热，气不化精，津液反化为湿，下注于前阴，故“带下而色黄，宛如黄茶浓汁，其气腥秽，所谓黄带是也”。“法宜补任脉之虚而清肾火之炎，则庶几矣，方用易黄汤”。易黄汤由山药一两，芡实一两，黄柏二钱，车前子一钱，白果十枚组成。方中重用炒山药、炒芡实补脾益肾，固涩止带，《本草求真》谓“山药之补，本有过于芡实，而芡实之涩，更有甚于山药”，故共为君药。傅青主认为，此二药“专补任脉之虚，又能利水”。白果收涩止带，兼除湿热，傅青主谓其能引药“入任脉之中”，使止带之功“更为便捷”，故为臣药。肾与任脉相通，用黄柏清肾中之火，以解任脉之热；再以车前子清热利湿，二药合用则热邪得清，湿有去路，共为佐药。诸药合用，重在补涩，辅以清利，使肾虚得复，热清湿祛，则带下自愈。本方主治湿热带下，以带下色黄、气味腥秽、舌苔黄腻为主要依据。若湿甚者，加土茯苓、薏苡仁以祛湿；带下不止者，再加鸡冠花、墓头回以止带；湿热化毒者，加蒲公英、败酱草以清热解毒。总之，临证时应谨察病机，灵活化裁。其实，除了完带汤和易黄汤，《傅青主女科》中还有很多方剂为后世医家所推崇，临床运用疗效颇佳。如治疗经水先期的清经散和两地汤，治疗经水先后无定期的定经汤，治疗年老血崩的加减当归补血汤以及用于产后恶露不尽的生化汤等等。岳美中对《傅青主女科》评价甚高，曾云：“傅氏用药，十分大胆，方剂组合尤其巧妙。用药多者恒多，动辄以两，少者恒少，仅用几分。这种轻重悬殊合于一方的用药法，实是匠心独运，后人评谓‘用药不依方书，多意用之，每以一二味取效’，其实还未窥得奥秘。傅氏之方，粗看虽无法度，实际还是本仲景制方准则而来，不过能够神明变化而已……读傅氏书，须知最大创造发明处就在他的方剂。这是他几十年研究医学，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万勿忽略。”因此，我们读傅氏书，应当对他的方剂进行深究，剖析其组方用药的特点，并加以继承发扬